朽木の塔

【快银夜衍生】Like a Foreigner-4

CP:Chapin(Evan from Elvis&Nixon)X Yosef(Kodi from DeadEurope)

分级:R

“那爿廉价糖果店,我第一次在那里陷入爱情,带着梦幻的色彩,胶质的糖丸在黯淡中发出炽燃的红光。”——Lawernce Ferlinghetti

 

part.7

理性是什么?

是一幢Chapin搭建了将近三十年的庞然建筑物,高耸入云,并且还在不断加层。用冰冷的钢筋水泥和规整的格子组成并有条不紊地平均分割好。每一个格子里都会藏一点情绪,因为石油价格疯涨带来的通胀——让他头疼的情绪。因为Lily又超过24小时不跟他联系——一股压抑的气息。诸如此类都能被关进那些格子里,让它们不能影响到Chapin正常思考和客气的微笑。

他想他能更好地生活下去,只要他的建筑物一天比一天更巩固。直到领上充裕的退休金,干点他想干又无聊的事儿——比如研究一下他上次随访吃到的奇怪酸辣酱的配方或者喂一下午公园的野猫,总之别跟数据和报告扯上一点关系。

可是,他不小心在某一个格子里放了一颗小型定时炸弹,大概因为伪装的太好,连他自己都没有任何警惕。

闹钟把他从无梦的深睡眠中唤醒,他把床头柜上的纸巾丢进垃圾桶,面对白色窗帘看到金色林荫道和人工湖。

推开房门是Lily的微笑,又是一成不变的一天,昨天的小插曲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随清晨角落里的天堂鸟叶子上的露珠一起蒸发。

每周二的早上,Chapin总觉得是Lily最美的时候,但这种感觉毫无来由。他接受她脸颊轻轻一吻便匆忙出门,所以他自然没有察觉在厨房门口的一抹眼神。

Chapin的心有时特别宽旷,宽得让人误以为看不到海岸线,所以他很容易原谅别人。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儿,特别对于那些并不熟悉的人,相对的,他总是有些迟钝,所以永远在错过游走于房间的墙壁上、桌角边、沙发扶手后或者银色汤勺里的目光。

那天他又加班了,整理厚厚一叠关于教育改革草案的相关资料,只是那些即将被提及的每一个条款都跟他身后的人毫无干系。

“先生,Lily小姐让我给您倒杯咖啡。”

他抬头看见裹着拖到地板的深蓝色绒布长睡衣的少年,眼里已经有暮色后该有的疲倦。

“不用了,Yosef,喝了只会让我过会儿失眠,明天还必须早起。”

他看到他揉了揉稚气瞳孔里蒸腾起的一层薄雾,却也理智地想到所谓教育的根本乃普及本国合法公民,如果这点都没有做到,谈什么其他人,或者说一个外国人,虽然他还是在接到被婉拒的消息时忍不住眼睛充血。

“我放了一些牛奶,也许……就没那么提神了吧?”

少年把手里的白色骨瓷咖啡杯放在桌子上,藏在巨大袖子里的纤细手臂缓缓蹭过Chapin只穿了棉布背心而裸露出的肩膀,暖气烤得他有点发汗。

“事实上,这样更有效。”他拿起书桌边的玻璃瓶,往咖啡里倒了一些金色液体,“提完神,就该醉一下,不过你得再过好几年才能碰,也许一碰上就明白为什么几十年前会有‘禁酒令’这件事儿了。”

Chapin突然觉得自己废话太多,可是明明连一滴酒都还没沾。“是的先生,我知道那件事持续了13年。”“看来你有在好好学习。”Chapin本以为连转个头的闲工夫也没有,但现在却跟少年聊起天,这可不行,毕竟时间面前人人平等,“我有很多空闲时间。”

Chapin思索了一下自己在他这样的年纪是如何为了文凭放弃太多人生乐趣,那些代价值得么?换取现在这样的生活,结果他并没有好好衡量过,他低头继续调整演讲稿里的文字措辞。

“去睡吧,Yosef,或者在睡前想想你以后到底要做什么你喜欢的事儿。”

“我喜欢……”他甚至没有考虑半秒就脱口而出,但只说了两个词儿,就卡住了,“我睡了,先生,我还得好好想想,晚安,希望您也早点休息。”

喝了一口浓烈的酒精和咖啡因的苦涩混合的液体,意识就像被两个拳头击中,让他快倒下了——Chapin的酒量还是那么糟糕。

他心里开始有个奇怪念头,在一个陌生人——也许现在不能算陌生人的身上投注了太多信任,这是前所未有的,但在不知不觉中,他们的距离在缩小,也许本该横跨不知道多少个纬度的差异,就这样自然而然地一点点消失。但同时,他又有另外一种错觉,好像自己离那栋white house越来越远了。


那个周末,Chapin带着Josef和Lily驱车去市中心兜了一圈,这是他们第一次三人外出。

天冷得已经要穿冬装,Josef身上是Lily帮他挑选的麂皮外套和绿色高领粗棒针毛衣,头上还有一顶米色贝雷帽,只是厚衣服反而更衬得他似乎又长高了一点的身躯愈加消瘦,不过他已经不再面无血色,他的嘴唇被冷风吹得比浆果还红。

他们在超市里大肆采购一个上午,中午在中式餐厅吃了四川菜,三人都半途猛灌了好几杯水才最后了解了盘子里的豆腐,狼狈的样子让彼此笑了很久。

他们经过街心公园时,Lily去花店挑选她热衷的插花花材和工具,Josef就跟Chapin在周边闲逛起来,他们在书店里挑选了一些各自喜欢的书,其实Josef只挑了一本,崭新的《浮士德》。

他们抱着书打算回车里等Lily时,Josef停在了一爿糖果店门口。他以前从没见过的,头顶的草绿色铁皮镂花招牌已经有些掉漆,门框和橱窗也被刷成了森林绿,玻璃上贴着花哨的字母和各种牌子糖果的广告,里面的玻璃盘子一层又一层累叠得像座城,一座糖果城。墙壁是瑞士糖,屋顶是彩虹豆,士兵是酒心巧克力,手里没有剑只有拐棍糖,地毯是牛皮糖……木盒子装的包上漂亮锡纸的复活节彩蛋巧克力就算不在复活节也大受欢迎。除去吸引人的鲜艳色彩,糖果的香味也早就飘进了少年的呼吸里。

“刚在超市并没有买什么糖果,我们去买一些吧。反正也许你吃了整个店都不会比我胖。”

少年对于那座城的希冀太容易被看穿了,只是他还是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一进去就把这一切梦幻给戳破了,毕竟他手里拿着一本印着恶魔的书。

“我们抓紧时间吧,Lily应该快挑好了。”他看看自己手上的表已经走过三点,随手向僵在原地的Josef招手——在他的眼里穿着粗呢外套和枯叶色的羊毛背心的Chapin就似一片不小心掉进夏天的秋天里的枫叶,然而他的笑容却能抵过整个春天。他跟着那个身影走进店里,扑面而来的天然水果味和人工香精味交织在一起,腻得让人想打饱嗝。但在Josef的视网膜上,它们是在跳舞,在邀请他加入。

“请尝一下这个。”

店员向Josef递上一个橘黄色塑料盆,上面摆着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粉色甜甜圈,还插着一根根牙签供顾客试吃。可他只是看着沾了奶油的松软小方块发愣。

“你喜欢草莓味么?”Chapin先挑了一块放进嘴里,“你喜欢就买几个。”他将另一块放到Josef唇边,可那莓色奶油还没他的嘴唇看上去可口。Josef张开嘴,伸出一小截舌尖舔了一下上面的糖霜,抬起他的绿色眼眸从甜点到那根牙签再到握住牙签的手指,再到刚把自己那份咽下去的Chapin的脸上,看着他被暖色灯光和糖浆味熏得变成琥珀色的眼珠子。Chapin的手指关节似受到来自中枢神经的一次错误指示,把送到少年嘴边的小甜食弄掉在了地上,这一切都怪他像登山者一样执着的眼神。

“抱歉,先生。”

Chapin并没有听到这句话,他只是看着那双嘴唇张开又闭合的形状读出了他的话。

“没事,是我不小心。”他也没听到自己的话,他觉得有点儿耳鸣,耳蜗里像被许许多多胶质糖粒堵住。笼罩在耳膜外的是一层如同自我防卫的意识,隔绝掉一切可能性,就像那天晚上一样,只是现在他不发火了,因为面前的少年甚至没有碰到他。

他看Josef小步走进玻璃展示柜,眼神里还充满了好奇,他把怀里的书往里面抱紧,让人看不到封面。他略过挤到窒息的彩色糖豆子柜子,抬起头看上面的圣诞树形状的铁罐头装杏仁糖和印了榭寄生花纹的盒装泡泡糖——确实现在离圣诞并不远了,然而让Chapin分心的是他仰着下巴,蜿蜒像横倒的壮丽山脉般的脖颈线条,嗖一下跳脱出耷拉在肩膀的毛衣领子,显露在色彩斑斓的背景之上,那山上就快能开出花儿。也许那刻,Chapin甚至想过自己手中有台相机或者哪怕一支笔,把那副画面保留下来。可惜现在只能腾出他充满了数据文档的脑子,他拨开那些字母数字,想要腾个地方给他。

“先生,我只想买这个。”

Josef向他挥了挥手,在琳琅满目,几乎都没有吃过的各色糖果里只挑了一样。他的表情里终于不掺杂成人世界的杂质,天真地像个小孩。Chapin眼中的残影还没有消散,它像一块浓烈的油彩涂在了他的心墙上。

“我再给Lily买一些软糖。”

走出糖果店时,Chapin感觉自己的脚底是软的,就像他的皮鞋变成了棉花糖。而Josef只是带着比平时更浓厚的笑意,手里多了一根蓝色棒棒糖——蓝莓味。

他们走到停车场,Lily已经在车边等他们,“没有等太久吧?”Chapin脸上挂了点愧色,“没有,我也只是刚到。” 但她脸上并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更加春风拂面。于是当天晚饭颇为丰盛,为了慰藉他们被红辣椒伤害到的味蕾。

 
半夜Chapin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浴室散发出层层叠叠的香甜气味,白色瓷砖上浮起一层粉色。浴缸里盛满了缤纷的彩虹糖豆、小熊软糖和水果硬糖。他走进,好奇地把手伸入浴缸,这些竟然不是幻觉。糖果碰到他手心的温度变得又黏又滑,甜腻的气息越来越浓。突然,他的手被拉住往下坠,他上半身倒在了浴缸里,一个顽皮的脑袋从糖果里冒出来,带着挥之不去的笑靥。他洁白的皮肤,凹陷眼窝里灰绿色的瞳孔,桃色双唇。他慢慢从浴缸里站起来,笑了起来,吐吐舌头,嘴里还蹦了好几颗颗橘色和蓝色的糖豆子,逐渐露出脖颈和肩膀,胛骨和两条细瘦的胳膊,全身散发枫糖的香味。Chapin的手被他拽着往糖果里沦陷,毫无力气反抗,只能由着他的手臂将他的脖子圈起,让他一头扎进了五彩的幻境里。那些黏黏的颗粒贴住他的皮肤,往他的衣服里钻,他的精神也跟着融化开来,好像一转头就要从他的耳朵里漏出来似的。可是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怕,他只想快点贴住那抹桃色——他们的距离那么近,近到彼此的鼻尖低空掠过,近到彼此的额头大声问好,但就在那一瞬间却眼前一黑。

 

“Yosef!”

 

Chapin醒来已经是一大早,他的头隐隐作痛,仿佛被塞满了土耳其软糖。

 

TBC.

这篇莫名越写越长了……本来三回就完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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